荧与牧连一行人下了马车,与寻常城池不同的是,泉陇有多个府邸,落府只是其中之一,作为陇地的盐粮集散地,其作用不落于陇都,陇都只是一个象征,一个众人一致选定的地方,运输发达且地形易守,由于环山的原因,地表三尺之下即可挖出井水,背靠句山前临涏水,足以容纳庞大的人口,而泉陇虽也靠山靠水,但一没有陇都险要,二是地势狭窄,过多的人口将会破坏这里的布防,所以陇国建立之初,众人一致没有选定这里。在后来的百年中,陇慢慢扩大,逐步蚕食一些看似无用的土地,后来制盐业得到了发展,陇王命人勘探群山,发现了大盐矿三座,小盐矿十余座,以制盐充实国库后,陇又奉行工匠政策,派出说客和武士撬人墙角,将被战争波及的工匠世家连抢带救,收拢了一大批工匠,以铜匠居多,暮国以造车见长的木匠,却没抢到。陇地山林虽多,但造车却没人会,打个车架尚可,做轮子是真的不行,另外由于交通不便,陇人几乎全靠洤水和汩水两条河流维持商运。河里一般是不会妖魔精怪之类的,也不用武者押车押船,这也使得陇地工匠虽多,但武者却十分稀少,武者大都哪个地方乱往哪去,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和国家自然少有武者光顾,有也是像牧连这样本土自养的武者。
“接下来先去落府看下事情,然后去雨家借宿”牧连说的理直气壮,极为自然,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。车夫将马车驱走,仅留荧在坐的那一辆赶往落府。到了落府,正堂仿佛无所事事一样,几个人悠闲的坐在石台上喝茶聊天。牧连对此也是见怪不怪,径直走到案旁,坐下来翻阅记录。
“牧大人,请”一个与荧相同年纪的青衣少女将茶端来,轻轻地放在案边。
“最近车景来过?”牧连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“车将军前两日来过,将水图取走了,似乎去了秦陇”少女微微躬身,答道。
“他拿水图干什么?”牧连不高兴的哼了声。
少女答不出来,微微躬身,退立一旁。
荧与明禾远远观望,明禾寻得石台,拉着荧坐下来,听着几个落府小吏侍女闲聊。过了半晌,牧连似乎忙完了手头工作,将外衣重新穿好,叫道:
“备车”
听得这话,带来的小吏匆匆走出院子去寻车夫。荧与明禾也是站起身,向门口走去。上车向西,走了不到半个时辰,随着车马的一声嘶鸣,马车稳稳停住,三人下了车,见到门在大大的写了个雨字,写的还挺漂亮,韵味十足,很快迎上来一个婢女,盈盈一拜后引着几人进入一处院落。
“再安排一间吧,这有两个姑娘,多有不便”牧连说道。婢女轻轻诺了一声后,将荧与明禾带入一间偏院,并关好门退了出去。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院子。
“明禾姐姐,想帮到你父亲需要战功,你至少需要学会一门武艺才行”荧坐下来,正色说道。
“嗯……嗯”明禾坐到荧的面前,“我知道是这样,但我从未学过”
“虽然练气我也是初窥门径,但是剑术我练了很久了,可以教你”荧微微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。
“想学吗?”
“想”明禾跪伏在荧面前,“荧大人在上,受小女子一拜”
“好啦好啦,不用这么认真啦”荧搀扶起明禾,从星辰坠中取出铜刀,递给明禾。
“你先适应它的重量,做到挥砍自如运斤成风”荧有些担忧地说道,“过两天去陇东军营,可能会发生战事,明姐姐能做到大力挥砍就好”荧看着明禾练习,这时,紧闭的院门被推开了。
“林姑娘,陇王召见,请随我来”小卒见到正在挥汗如雨的明禾一怔,随后仿佛没看见一般邀请荧。
“你先出去,我换下衣服就去”待小卒走后,荧换了一套深衣,仔细扎好走了出去。
“累了就歇歇,别把自己练伤了”叮嘱一句,荧就迈过门槛,消失不见,明禾朝门口望了一眼,继续练习举刀挥砍。
陇王在雨家正堂之中端坐,陪同陇王的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。见到荧进来,大堂安静了许多。
“阁下就是牧老将军带来的武者吗?”令人意外的是,陇王说话如此客气。荧还是依照礼节走到中央单膝跪地。
“是”
“最近东部战事频发,燕暮交战,暮国有些不支啊”陇王忧心忡忡地道。众人有些意外,有些人仿佛早已知晓,默不作声。
“暮虽失河地,但暮人狡诈,不可不防啊”雨家家主答道。
“平原作战暮国不弱,但暮国长于步、车战,眼下大军南下攻谷,北方本就兵力空虚,只丢一地已经很不错了”
“说到底,还是燕的骑兵强啊,燕地人口虽少,可个个是勇武擅战之辈,真拉到平原,可没人能挡住它的铁骑”
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,陇王细心听着。
“林姑娘,你怎么看”陇王突然发问,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,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不知所措的荧。
“回大王,消息太少,不能尽知”
“也是”陇王失望的叹了口气,蜷缩回座上。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,夜渐渐深,雨家下人端来肴馔,众人安静了些许,等到肉食蔬果全部摆上来,众人又开始了大声讨论,不时觥筹交错,好不欢快,有的人甚至喝到了地上去,背靠屋柱,呜呜嚷嚷,几个人三三两两,聚成一堆,在院子里碰酒胡吹,陇王也频繁地被敬酒,想说什么却硬生生被堵了回去。荧独自坐在檐下,望月品茶。
“欲在这里呆上几日,点校一些军马吧,另外明早把水官叫来,运送粮食兵戈还得他来,小玲你过来,一会写封信给梁陇,命他备车马”陇王喊来牧连与名叫小玲的女子,趁着自己意识清醒,赶忙将事情吩咐下去。
到了深夜,众人在仆从馋扶下散去。陇王让随行的女官将事情记下来,留在明日再说。
荧也慢慢走了回去,明禾还未歇息,明禾已吃过饭食,荧捏了捏明禾柔软的肌肤,问道:
“疼吗?”
明禾点头,荧撩开明禾的亵衣,解开心衣,让明禾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,荧也褪去衣物,跪坐一旁,为明禾按摩起来。月光洒在床上,星星点点,画面变得更加神圣,荧肉肉的小脚丫,明禾光洁的美背,在银色的月光之下甚是漂亮,荧运起名为月柔的功法,指间变得灵活,带有药膏的手指轻划过明禾的后背,仿佛在画画一样,弄的明禾疲软有些轻微发痒。
“好好待着,别乱动”荧一巴掌拍在明禾果露的丰腴之上,发出轻脆羞耻的声音,明禾不再动作,安安静静趴在床上,洁白的贝齿咬着床单表明着按摩并不好受,尤其明禾练刀几个时辰,身上早已酸软异常,被荧这一按几欲痛呼出声,两个少女折腾许久,才相拥睡去。
来到泉陇的第二日早晨,明禾简单的穿上衣服,拿起院子里竖立的铜刀,一下一下地挥舞起来。明禾正练习间,吱呀一声响,院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了,进来的是一位端着热水毛巾的婢女。
“可以帮我弄来些水吗?我和荧姑娘想洗澡”明禾问道。
“府中西南有大浴池,二位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洗”婢女怯生生地答道。
“回去吧,谢谢你”明禾进屋,看着荧依旧赤条条的呼呼大睡,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沾了露滴,时不时微微颤抖着,甚至可爱。
“荧,该起床了”明禾俯到荧的耳边,轻轻叫道。
“嗯…………”荧缓缓翻了个身,睁开双眼,又啊地一声,拖个长音,伸了个懒腰,才揉着不愿意睁开的眼睛,慢慢坐了起来,穿起衣物,穿好鞋子,慢悠悠有到院中。明禾将毛巾之类的带好,快步追上荧。
“府里有浴池,去洗个澡吧”明禾劝道。
“嗯…嗯,好的”荧依旧打着哈气,被明禾牵手走出了院门,沿着青石小径走了没多久,在一间深色院子停下来,院子很大,栽种着高大的桃树,木制的屋檐墙壁甚至沾着湿润的水气,手指甲甚至可以轻易刻出印痕来。
掀起布帘进入屋内,一个女仆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,见到二人前来,立刻起身。
“二位大人,这边请”将荧和明禾引入另一间屋舍,屋舍不甚宽敞,却很是暖和,屋中摆着一炉薰香,两旁有很多柜子,有的是挂起来的立式,有的是有很多一尺宽的格子,除此之外还有四个雕花的石凳,三张藤椅和六张床。
“衣服要放在这吗?”明禾指了指柜前的木桌。
“给奴婢就好”女仆将衣服捋平,仔细的叠起来,然后将衣物轻捧着,放入一旁的木盘中。
“衣服需要换洗吗?”女仆歪头问道。
“不用了,谢谢”荧答道。
“有事请吩咐”女仆欠了欠身,捧着木盘退了出去。
“祁陇没有这样的浴池吗?”荧不解地问道
“当然没有,只有泉陇有这么多水,陇地的水都是很珍贵的”明禾答道,“不然你以为为何这家人是雨氏?因为雨水是很珍贵的东西,雨家也是泉陇的世族大家了,泉陇城曾是他们家几代人一手盖起来的,水运和稻米也是,所以在陇地颇有声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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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微舒服了一会,荧闭眼盘坐下来,沉心运起玄冥功法,与淬剑湖水不同,浴池的水是被热过的,很温暖,荧想起上次服过的火花种子,再次感受起火来,人是种怠惰的生物,渴望着温暖,各种意义上的,人们为了丰衣足食而努力,渴望的正是努力过后的幸福休憩,努力了很久,为的是之后的懒惰享受,不用为吃食而奔走,这恐怕是绝大多数人的愿望,生于忧患死于安乐,忧患一生为了死前的安乐,喜欢把美好的幸福的东西留在后面,也许会被称为悲观,但这仅仅是黄土之人的生活习惯而已,算不上悲观,他们也会勇敢,也会不畏生死地前进,宁可自己享受不到,也要为后人争来幸福,这或许就是人道。
在无数个寒冷的黑夜,人们相互挨紧,蜷作一团,无论是冰冷的雨夜,还是寒风呼啸的暴风天,人们在栖身的山洞中瑟瑟发抖,真正明白了屯积粮食的重要性,这种感觉甚至被刻在血脉中,一代一代传承下来,时至今日,人们依旧觉得住宅太小,粮食不够吃,哪怕是看着仓库里两堆小山一样的粮食,仍然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饿死。火就是一种状态,一种信仰,一种让人感到安心温暖的东西,人早已离不开火,大事小事总要用火烧点什么才能感到安心。
荧慢慢感悟着,温暖的感觉仿佛包覆住她的身体,体内终于出现了火气,荧抬起胳膊,将手指食出水面,蹭蹭的火花在指尖上跳动闪烁。荧用重复以灵气在小腹上勾勒水纹,引导池中热水进入体内,温热的水使荧感受到一点异样,荧努力忽略身体的感受,稳稳地勾勒水纹,在吞入足够量的池水后,将水中的灵气小心翼翼地抽出来,同时运转着淬剑水,试着以不同的水来炼化曾经吞掉的冰河纯水。
过了半个时辰,荧在水气的领悟上有了进展,成功模拟出温热流淌的池水,达到水气三阶。如今风气三阶,水气三阶,冰、寒气二阶,沙气二阶,霜、雪气,潮气,火气俱是一阶,只要勤加锻炼,应该可以打出一套不错的伤害,等上一个半月进入冬季,利用水和冰应该可以打群架,想到这里,荧自信地笑了笑,肉肉的小脚丫拍打着水花,轻轻哼起歌谣来。
院子中走来四位侍女,年纪与荧差不多大,每个女孩双手捧着一个铜盘,整齐的摆放着叠好的毛巾与香膏,四人走到池边跪坐而下,将铜盘摆在一侧,躬了躬身,为首的侍女说道:“请容许隶妾为大人拭背”
荧微笑着回道:“有劳了”
四女坐在石凳边,荧和明禾从水中上来坐在池边,两个人打上干净的水,将毛巾浸湿,细细地给二人擦了起来,手法十分轻柔,轻妙的触感让人不想离开,不一会四人将荧和明禾全身上下擦了个遍,又将香膏浸入水中,一边轻轻捧起淋在二人的背上,一边用毛巾再次擦过。
“二位大人需要按摩吗?要额外收钱的喔”
荧指了指衣物旁的袋子,“这些够吗?”
“够,太多了,三分足矣”四个侍女很是开心,果然还是武者大方,花钱如流水,那是因为钱财对武者没什么用,仅凭生活所需就足够了,但国君往往按官职发放俸禄,对于居无定所的武者来说自然是花不掉的,所以很多钱财都被大侠们接济乡里,或是草率的埋了,等待有需要的人取走这些财富。
四个女孩为二人穿上木屐,木屐上缠了很多的麻线,穿起来不会觉得硬,也不会感觉到刺痛。床上平铺了绒被,荧与明禾在侍女的搀扶下趴在床上,很快为首的侍女又捧来两层绒被,两人拉齐后盖在荧的身上。
“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?”荧微微侧过头问道。
“隶妾姓直,名素”少女答道。
之后四人开始给荧与明禾按捏起来,手法一如既往的轻柔,令人很是惬意,按在筋骨穴位,更是让两人发出舒畅的低吟。侍女捧在荷膏,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涂抹按揉,甚至将湿答答的发丝也细腻地擦干,重新梳编了头发。过了一会儿,四人将东西收拾干净,悄悄地退了出去,徒留荧与明禾美美的睡觉。
睡到巳时,二人悠悠醒来,直素悄悄开门偷瞄,见到二人醒来,上前轻声道:“二位大人还未用过膳食,隶妾已然备好,二位大人若是可以享用,请随妾身来”
到了席间,几盘清淡鲜美的菜肴端上来,有几种各异的鱼,用不同的方法烹煮,能弄来异国的香料,再次体现了雨家的力量,席间不断的有侍女倒茶服侍,曲终席散,荧将袋子里的金玉取出,扶着喝多的明禾潇洒地走回。
明禾今天没有练剑,歇息一会后,被荧拉着去了翠玦山。
荧拉着明禾提着铜刀,去雨府门口寻来车夫,给了五块铜钱后,被送到翠玦山下,之前在泉陇落府听闻城东翠玦山有些奇异,两个年轻的猎户在翠玦山走失,附近的人家曾见到山林深处的奇异霞光,所以在打听差不多之后,调息好,荧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明禾来翠玦山历险。
下了车,将包裹行囊收到星辰耳坠里,荧执木剑,明禾执铜刀,一起迈入山林之中,起初没什么奇异的地方,山脚下都被附近的放牧人家清理一些,除了高大的树木再无其它,再向内偶尔会有几只生灵穿行而过,山林中有些潮湿,鞋尖上沾了些混着草叶的泥,找到一块黄褐色的大石头,荧坐下来,召出清水将鞋冲干净,然后在鞋底凝出复杂的冰纹来,做完这个站起身转了一圈。
“嗯,比想象的要好”随即让明禾也坐在石头上,捧起明禾的脚踝,左手中指尖流出汩汩清水,弄干净后,掌心对着明禾的鞋子,寒雾从手上飘散而出,白色的寒气接触到刚刚浸过水的脚底,凝出光滑的冰面,这让荧感到有些棘手。
“继续走吧,没事的,我不怕脏的”明禾出言安慰道。
荧能凝出冰纹出,是因为冰灵气的灵性很高,熟悉荧的身体,能占据一部分意识来完成冲穴和刻画,对于陌生的身体当然不会有所作为。荧尝试将冰灵气灌注一些进入明禾的脚踝,按照自已身体里的冰灵气走向冲击明禾的穴位,明禾吃痛,紧紧咬牙努力不叫出声,与荧双足经脉不同的是,荧体内的冰灵气时大时小,是有节律的,而且荧常年服用有药性的菜肴,根骨经络塑造的极佳,韧性很好,能耐受住很强的冲击,而明禾以前似乎受过伤,很多络脉没有疏通,更没有修炼过,被未知的灵气冲击自然疼痛难忍。
荧试了一小会便停下来,向明禾解释,明禾摇摇头,将脚放下来,刚站立起来就痛呼出声,右脚脚踝软绵绵的,没有力量,荧重新将明禾扶上大石上坐好,目光之中露出担忧。
这时,周遭的景色变了,大石周围变得扭曲,模糊,地上的景色也不断发生着变化,仿佛身下坐着的石头如同奔驰的马匹一样,载着二人以快到模糊的速度翻山越岭,来到一片完全不认识的山水。
明禾很是吃惊,震惊到张开的嘴中甚至能塞下一颗鸡蛋。难道遇到了传说中怪异的霞光,荧紧蹙着眉,木剑紧紧地反握在手中,左手抓住明禾的皓腕,四周是如同翡翠的巨大树木,地上是依稀的植被,最重要的是,脚下仿佛有虚幻的溪水流过,前方,一只深褐色皮毛的麒麟正望向荧。
看到麒麟,荧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,麒麟与人族是不结怨的,麒麟踏石涌来。
“你是……?”
“不用担心,我是黄丘,你时候我还见过你”麒麟轻轻一跃,跳到荧所在的石头上,低头看了一眼明禾,望天说道:
“小荧,你现在才刚刚踏入修炼的第一步,把你唤到伯伯这来,而有想东西给你”说罢,黄伯大口一张,一块黄褐色的玛瑙石飞入荧的项链中。
“这是伯伯能找到的最纯的一块土岩石。我知道你要收集多种气息来修炼,但伯伯告诉你,你必须掌握土岩的力量,只有这样,才能帮到灵惑”
麒麟转过头来,认真地道:“灵惑选择你,不是因为你乖巧可爱,而是因为你天真善良,有很强的观察力,虽然论思考能力你父亲更强一些,但你所继承的思考能力和创造能力是足以致用的。不需要你重走先辈们的老路,天道需要的,是能与她比拟的孩子。”
“既然被天道选中,你就要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来”
“完全不同的路是指……”荧疑惑地问道。
“你太爷爷创造了玄冥功法,你爷爷为此满世界的吸收灵气,你父亲也是如此,可是,灵和凡又有什么区别呢,你曾落入永恒冰河,在那里能感受灵气吗?”
“一点都吸收不到,我以为是理解的方法错了……”荧低下头,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事物的本身,是功能与存在,灵物不一定都是好的,凡物也不一定没用。当你学会灵化之术后,你可以尝试吸收一些凡物的特性。当然,你依然可以尝试灵气到底能吸收多少,一共有多少种。”
“气和土是宇宙的本源大道,其它几道的修炼可以放缓,这两道一定要尽可能的精通。”
在黄伯的指导下,荧盘坐于一处高坡上的阵法之中,参悟土道,在黄伯的施法下,荧身上刻画的山纹亮起,玄黄色的纹路与大地上的阵法相接,荧仿佛与大地连接到一起,大地的记忆涌入荧的精神中,这片土地上曾经涌现的生灵,它们的爱恨情仇,它们的无法相互理解的情感,它们赴死时的决然,洗刷着荧的情感,荧不禁闭上眼流下两行清泪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又如潮水般退于记忆深处,如梦一般,当荧醒来时已经记不起什么了,自己正平躺在山坡上,眼前是悠悠的蓝天。
“原来母上一直在忍受这样的痛苦……”荧望着云天淡然,心中怅然若失,直起身坐了起来,看到黄伯巨大的头颅。
“你已经掌握土气了,也能做到招引地气,运土的方法也在你的记忆之中”
荧看着明禾盘坐在石头上,微微散发着土黄色的光芒。
“伯伯将她引入修炼了?”
“嗯,这孩子能容下地火两种灵气,只能经脉有些堵塞,疏通完就好了”
“我的一匹黑马忘在祁陇了”荧低下头小声说道。
“过几日它会来寻你”麒麟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“谢谢伯伯”荧拜谢道。
“小荧先这里感受一下吧,你的朋友尚需一会,弄好了我送你们回去。”
荧依言沉息运功,将土行路线运转几个周天,熟络一下功法。待明禾醒来后,二人乘青石如游船般荡过群山,送至泉陇。
回到泉陇,荧每天沉息练功,将土和冰附在木剑的不同位置上,改变着重量,荧仍要锻炼力量,尤里是臂力,只有足够大的臂力才能行大长刀,对王侯来说,长剑是威慑和装饰,是武力地位的象征,不同于战场拼杀,战场都是轻快短刀为主,轻有助于增加挥砍次数,短也是为了灵活,短兵相接就这个意思,而且最主要的是,短兵不易折断,在战争中有很好的可靠性。
荧试了一会儿,才成功在木剑上凝出灰色的岩石来,与冰直接吸水凝冰不同,在木剑上凝结岩岩很困难,因为是无和有的区别,荧还做不到凭空造土,只能使木剑覆着土灵气,然后接触泥土,改变泥土的特性塑造出岩石,这一步就很困难,况且荧现在能掌握的只有石灰岩,只能说是很沉很硬,但并非坚不可摧。
岩土的重量极大,荧拨不起来,歇息片刻后,继续双手握住剑柄,奋力向上提起。目前荧所修习的灵气功法,没有能直接提升力量的,若是借用地气,那就不是自己的力量,荧还不想依靠外物,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力量。
“嘿………呀”荧成功将木剑拨起,木剑向上飞出,突然的变化让荧适应不过来,脱手飞出,荧摔坐在地上,木剑抛出一个短短圆弧后便重重砸在地上,发出巨大的响声,震得院子都抖了一下,使得荧本就因为摔倒而疼痛的两片臀肉又重重抖了一下。
“嘶……啊疼”荧缓了两江气才翻转起身,起身的时候又是一阵疼痛,身下麻麻的。明禾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铜刀,朝荧这边走来,她刚才也是被吓得铜刀撒手。
“怎么了?疼不疼啊?”明禾关切地问道
“怎么了???”门被粗暴地撞开,一群侍卫冲了进来,带头的还是以牧连为首的八位武者。
侍卫们面面相觑,以为是有刺客。
“人呢?”一个侍卫问道
“没什么,只是练功出岔子了哈哈”荧打算萌混过关。
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武者瞟到了院子中的木剑,木剑现在是圆锥形,带着凸起的棱,巨大的剑尖将地面砸出一尺宽的裂纹,剑尖没入大地之中,剑柄仍是木制的,没有改变。
“这是……”中午武者上前,双手紧握奋力一提,右脚后退了半步,这才稳住了身形,轻轻将木剑放在地上。
“你掌握土属性的灵气了?”牧连吃惊地问道。
“嗯”荧也不否认,淡淡回答道。
“你灵息应再稳固稳固,急于求成没有好处的,反而会害了你自己的”牧连一脸郑重的告诫。
“这可真有意思”一个黑衣青年武者笑道,“可否陪在下过两招?”
“求之不得”荧也想看看自己究竟有很厉害。
“请”青年行礼,众人退到院墙围观。
这时,陇王在众人簇拥之下也迈入院门。看到两位摆着架势,不禁抚掌道:“二位请开始吧,让孤也开开眼界”
收回目光,荧捡起地上掉落的树枝,青年接过长辈递来的未开刃的短剑。
“姑娘,小心了”青年行了一礼,言毕箭步飞冲上来,右手反握短剑,放在左胸前,左手推着剑柄。
荧迅速两脚释放潮气,蹲下双手拍在地上。
“土石墙”一尺厚的墙壁从地面升起。荧运转风气与水气,将潮气带到更远。
黑衣青年脚下运风,踏在土石墙上,高高跃起,越过土墙时已经将动作变为下劈,荧手中提蓝色的冰剑,向后一跳,黑衣青年这才发现脚下已是浅浅的水洼,他已经避无可避了,水洼不深,只要自己落地后迅速跳起,饶是水洼有什么古怪也对他影响不大。
青年双足落地,稳稳落蹲,抬步扬走短剑向荧跳来,而左脚似乎有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,紧接着前面的右脚也被冻住,院子中不知何时附上了一层霜。青年运转风气,试图切碎脚上的冰,但徒劳无功。青年一咬牙,不顾危险在短剑上附上阴气,奋力切击几次,将冰打碎。
荧一直看着青年脱困,毫无动作。
阴气,好像还没吸过。荧有些想尝试,悄悄将功法以另一条路线运转,甚至不用修过的灵气,以空灵运转,荧的气息发生了变化,而青年并没有注意到。
青年脱困,不再冒进,而是有条不紊地施放着自己所学。荧集中精神,将冰剑背在身后,赤手空拳地躲闪。荧的躲闪能力不是天生的,而是长年累月地被训练出来的,想要不受伤就要学会躲,这是父亲教会她的,而荧也凭借她先天强大的观察力和后天练就反应速度,在保持与青年相同频率进行躲闪,辗转腾挪,让青年越打越心惊,打到后面荧甚至开始闭眼躲闪了,一百招过后,青年扔掉短剑,抱拳行礼。
“等等”荧叫住青年,“我认真了,再陪我玩一会”
青年愣了愣,荧补充道:“赤手空拳,尽兴一点”
青年再次直身见礼,与荧比试拳法,荧小心翼翼地躲闪,时不时利用风加速跳开,或许地面凝霜,以滑进行躲避,青年也是用上风气加速,再三十多招过去后,荧看准机会,引导青年裹挟阴气的手掌拍在自已气海上。
此时,气海飞速涌动,将气息都抽离,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气海,青年手掌拍上来时,迅速将阴气抽入气海,强大的吸力令青年体内的风息都发生动摇。
体外,荧受击倒退了几步,咳了一声,难受的捂住胸口,其实是气海没气被闷的,可在别人看来就是青年一掌将荧打伤。
青年急忙跑过来查看伤势,众人也是围了上来,关切的问这问那。
“不要紧…咳…谢谢大家,真没事”荧需要缓一会,抽来的阴气也被禁锢在体内,待会炼化就行了。
一位老年武者不由分说地抓住荧的手腕,探查起脉搏来,片刻之后,老人的眉头舒缓开来。
“不碍事,有些气短而已”老人摆了摆手,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。
“我要回去歇息,谢谢大家关心”荧慢慢呼了几口气,缓缓站起来,向众人拜谢。众人目光各异,在陇王的要求下一股脑涌出了院门。
“你……能修炼吧?”牧连与三位老者望向明禾。因为他们刚才感受到明禾散发的大地气息。
“可以的”明禾也不否认
牧连从袖中取出一本书,递给明禾。
“好好修炼,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请教我们”其余三位老者也是点头,留下住址后,四人也随众人而去。
一行人在回去的途中开始了交谈,四位修土灵气的武者对明禾动了心思,培养明禾就是培养自己人,明禾本就生长在陇地,对陇必然有着感情,更何况其父还在陇西,培养本土武者一直都是陇国的首选,陇国不是特别大,无非就是借着地形与燕、暮两国周旋,一旦陇国地图外泄,或是熟悉陇国地形的人投奔它国,对陇国来说都是亡国灭顶之灾。
陇王对荧颇为赞赏,年纪轻轻就修到了练气三阶,而且明显比黑衣青年强,要知道黑衣青年已是颇为难得,再能拉拢荧,几十年自己退位后对儿子来说绝对是很大的助力。陇王正与几位卿大夫商议之后如何拉拢荧。
黑衣青年与其长辈同行,两人都很奇怪为何那一掌能打中,当时那一招只不过是后手的前摇而已,而且就算打中也不应该产生效果啊。
“小陵,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中那姑娘?”名为丘札的老者问道。
“侄儿不知,那姑娘的身法属实诡异”
“不是!”丘札大声道:“你把你所学的一套剑法按顺序打出来了,那姑娘明显比你更精通剑法,看过前几招后面的都不用看,猜都知道你要怎么挥剑”丘札叹道:“你去学学别的流派的剑术吧”
屋舍内,荧用了两刻吸纳掉了阴气,这种吸来的气灵性不高,吸纳起来也简单,除了保有阴气基本的特性之外,并无实际帮助。
荧与明禾保持练功,过了两日,陇王召集众人,乘船东行。
水面浩浩荡荡,大小船只排成一列,听闻此次出行的足有三千,仅泉陇调拔的军士就有八百,虽说是防患于未然,但有点太过大张旗鼓了,燕骑攻到隘陇,最快也要几日。
随众人上了船,荧被安排到与陇王同一条船上,好在船很大,船舱也足够宽敞,荧挑选了一间靠近船头的外围房间,众人各自分配好房间,几个人开始在船头船尾之间巡回,荧回到自己的房间,简单收拾了一下,在门口挂上免扰的牌子,开始沉心修炼。
一晃就到了晚上,船上布起筵席,陇王又开始了宴请众人,不过雨家仅来了两人,雨簇和雨松,俱是与雨家家主同辈兄弟,雨松是水运明面上的负责人,而雨簇是随军的。荧在吃过晚饭后,独自坐在船顶,眺望星空。
荧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,倒不如说眺望星空是人族的习惯,荧遇到什么事,总要讲给天空听,不管灵惑有没有回应,说出以后感觉心情都会好上很多,天空总能包容生灵的所作所为,这是人们亲近天空的原因。
天色渐渐黯淡,明亮的白色昼夜线也随红霞划过整片天空,江水拍打在船上,发出节律的响声,晚风由清爽变得萧瑟,让船上的看客裹紧衣服钻进船舱,抱着炉子谈天说地。明禾向荧挥了挥手,抱着衣袖钻入船舱。
秋风一阵阵夺走身体的温度,荧依然动也不动,仰着小脸望着星辰,她想感受阴气,阴气乃杀伐之气,论攻杀能力绝对是基础能力中数一数二的,风刮过衣裙,发出祚裂的声响,麒麟的话让荧深思,她一直想主修风道,飞翔之道,现在更为明确的道路摆在眼前,那即是气道,所修的灵气,种类虽多,却不过是气的一种,气是什么?是飘渺的,还是真实存在的?
气是一种状态,与石头一样,清为天,浊为地,气与石都是存在,有着共同的起源,正因为物质的不同,才能构成万物的世界。对人体来说,气易于吸收,而人吞下金石则多半会死,这是量多量少的差异,或许自己的可以吞掉一些石头粉末修炼?
晚风愈发冷寂,而荧却不在乎,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,直到过了一个时辰才惊觉周遭气氛改悄然改变。
“因为太少所以察觉不到么”荧将风气感知放到最大,终于在众多气息中分离到想要的阴气,吸纳入体后又用了三个时辰才勉强驱动阴气运行周天。在荧夜间忘我的修炼中,天渐渐由深蓝色变浅变白,太阳未出,荧已经能感受到身体某些部位不顾疲乏地活跃起来。
“这是………朝气!”荧兴奋地惊呼出声,朝气与其说是气,不如说是映入眼眸的光,运转朝气,身体仿佛活过来了一样,微微燥热,有种想要四处活动的愿望。伴随朝气的,还有日出之前扫过大地的紫气,由于紫气掠过的太快,荧只收集到一点点,看来以后需要早起修炼了呢,荧握了握小拳头,很有精神地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。
水运走的很快,尤其是众人顺流向东,虽乘奔御风,不以疾也,确实很快,坐在船前屋顶,听着众人渐渐忙碌喧闹的声音,荧看了眼远处水边的城镇,不禁萌生了想要游玩的念头,脚尖轻点船边,一跃而下,激荡的晨风围绕荧打转,荧也全力运起风息,在水面轻点一步,由于速度很快,第一步并不费力,如燕子般掠过水面,第二步就不再走第一步那样迅疾,脚步轻倾向下,第三步是紧跟第二步踏出的,已有落下之势,脚重重踩在水面,以获得向上跳起的力。荧有些急了,第四步粗浅的压缩一下风力,借势向前弹跳,果然这样会省力不少,荧一边想着,一边飞速向前踏去。
在小镇上逛了一圈,买了一些香气四溢的点心,又买了一些玩具,坐在岸边看着船队悠悠驶来,在主船经过时一跃至甲板上,哼着歌谣走回房间。
到了午时,船队靠岸,很多兵士和船上的伙计开始搬运货物,等待的马车大概有五十辆,每车都有兵士看守。荧随众人上岸,乘上备好的车乘离开这个名为梁陇的水边要塞,经过重重弯转的群山,在第二日天明来到了隘陇军营。
随众人进入隘陇军营安顿下来,看到帐前不断走过的人群,荧想出去走走。晨间雾气正浓,尤其是高高的群山之顶,即使太阳已经升起一两个时辰,雾气也不会退去。
荧一个人有些无趣地走在满是黄土与石灰岩的山坡上,雾气化为露滴,微微打湿了衣裳,偶尔的凉风吹来,将闷湿带走些许。荧今早的心情很不好,早起不说,想要修炼紫气还被打断了,不爽之情溢于言表,慢慢登上山顶,远眺天边的美景,群山层叠,如云海上的烟波。
“修炼了云气,是不是就可以在天上睡觉了呢”想到这,荧立刻盘坐下来运功吐纳,山间的雾气和云气用风还是很好吸纳的,两道气仅用了一个时辰就被荧吸纳干净了,刻出的功法分别是放雾和放云。
“不是能飞的啊…”荧垮起小脸,不悦地喃喃道。
正沉浸在精神世界的荧忽然觉察到心底的印记被触发了,某个自己十分熟悉的东西正在飞速赶来。
将军马踏着一方青石,飞奔而来,背上背着两条直刀一个包袱。取下刀,刀以荧要求的形状打造,刀尖两侧俱是开刃的,只不过轻长的一侧只开了一半,刀尖如同被削断的竹子,直直地倾斜,没有过渡的圆弧,这种被称作剑应该也是可以的。
甩了几下刀,重量比想象的要轻,刀身重心分布很匀,无论怎样用都算顺手。轻抚将军马,打开包袱,是一些养刀的材料和一封布帛写的信,是乌孤写来的,大致意思就是很感谢荧赠与的风,借着风成功打造出了铁剑,乌苌与乌芪的力量也涨了不少,希望荧能收二人为徒之类的,再就是他们一家定期回陇都,留下了住址,刀柄上还有一处空缺,留给荧刻字。
荧看完以后轻轻地笑了笑,取出一块布帛,写了一封回信,放在青石上,然后默念了几句,青石飞速遁去。
“走吧”荧拍了拍将军马,东西是黄伯送来的,当时麒麟出现在乌家人面前还让人吓了一跳,将事情说清楚以后麒麟在地上画荧的印记给他们看,这才使得乌孤很放心的把东西放在将军马上,让麒麟以山石运到陇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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